“送你。”
汍儿仲怔片刻,听闻风珉文说那丝带是送她的,不曾多想便接过了,岂料就在那一瞬间,人群中突兀地爆发了一阵轰响,待她反应过来之时,她早已被人簇拥着戴上了花环,而后与风珉文一道被众人推至了一个略高于地面的石台上。
她看着他,眸中全是惊惶和不知所措。
他迎上她不安的双眸,又是浅薄一笑,好似想用那抹笑容将她的恐慌融化一般。
“各位——”台下公孙嵘示意众人安静,“二十年前,我们曾在江湖上漂泊,血雨腥风的日子实在不足为奇,各位底下的姑娘,试想一下,若一个男子肯为了你流血流泪,你们会怎么做?”
“嫁给他!”
底下的女子泛着娇羞却又回答得异口同声。
汍儿蓦地怔住了,心中那份隐隐不安越发的明显了。
如血的丝带缠绕过指尖,轻轻地曳动着。
“汍儿姑娘。”公孙嵘转过身来看着她,布满褶子的脸上满是笑意,“绛丝带乃是我们风之谷男子用自己的鲜血染成的,将绛丝带交给心仪女子,那便寓意着将自己的命一同交给了这个姑娘,今日你接过了谷主手中的丝带,那便是接受了谷主,各位,让我们一起向谷主与谷主妇人敬酒!”
在公孙嵘的鼓舞下,石台下的人们竟纷纷端起了酒水,连那骄横的独孤岑都……
“敬谷主,敬谷主夫人。”
他们在说什么?
汍儿握着丝带的手无力地垂下。
血色的绛丝带在微风中妖娆地飞舞。
脸上因为惊愕而显得异常苍白的脸蛋,此刻即使施了粉黛都难以掩饰了。
她看着他,双眸之中的恐慌,惊怕,被欺骗之后的怨怒都一丝丝的流淌出来。
她握着绛丝带,紧紧地握在手心里,好似想将它撵碎了一般。
“抱歉。”
风珉文唇边的那抹笑靥因为汍儿的愠怒渐渐消失了,他微微启口,然而却被掩埋在众人的欢呼声中。
恍然间,湖边似乎只剩下汍儿与风珉文了,她的世界因为他而变得天旋地转起来。
“为何骗我?”
汍儿死死地咬住下唇,她的声音颤抖着从齿缝间挤出来。
他方才说那丝带是送于她的,她又不是他们风之谷的人,哪知道绛丝带的典故,若他早些对她说了,她是断然不会接过他手中的绛丝带!
“抱歉。”
如今风珉文只会说这两个字了,他并不求其他,只是要她,他只是想让她永远地留在他的身边而已。
风珉文看着汍儿眸中映出的篝火,熊熊燃烧的样子竟好似她的愤怒之火,他忘了她最恨别人的欺骗,然而为了得到她,他却用了史上最愚蠢的方法,用了这世上最让她厌恶的手段,早知道汍儿会这般愤怒,他便不会与公孙嵘一起串通好设计于她了。
风珉文开始后悔,然而此时后悔早已来不及了,已经做了的事,已经说出口的话,是再也没有办法收回的。
汍儿的脸上不再有多余的表情,她冷冷地扫视了一眼底下因听到喜讯而狂欢起舞的人们。
“我不会嫁的。”
汍儿清涟幽寂的声音喃喃而出,虽轻却足以震撼到让每个起舞之人都停下了动作,怔怔地瞧着她。
湖面上的风轻轻的吹来。
篝火火星四溢。
汍儿空洞地瞧着湖面,眸中的色彩全然被人抽去了。
“日后我会离开风之谷,我不会嫁给谷主的。”
她是念在他曾经的救命之恩,如今才肯再尊敬的喊他一声“谷主”的,然而这是她的最后一丝敬意。
“什么!要离开风之谷?”
“怎么可以?”
人群之中顿时炸开了声,来了风之谷的人竟还说要出去?简直可笑,能走出风之谷的只有一种人,那便是死人!只有死了的人才不会将风之谷的事情宣扬出去,毕竟二十年前他们在江湖上结下了太多仇人,当初只是孤家寡人一个,一人吃饱全家管饱,然而如今他们都各自有了妻室,膝下也有了子女,他们决不会让任何人破坏了此时的安静宁祥。
“姑娘你方才所言可是玩笑?”
人群中有人询问着,若只是玩笑,他们便当什么都没听见了。
“是。”
风珉文将汍儿护在身后,替她答着,岂料那汍儿的倔脾气一上来,竟喊得比他还要大声。
“不是!”
那两个字铿锵有力,众人不想听到都觉得困难,在一片哗然声中,汍儿高高的扬起了握着绛丝带的手,而后——
松开了。
用血染成的绛丝带在那迎面吹来的微风中辗转,飞舞,妖娆地释放最后一刻的华美。
“你的命——”汍儿回眸看她,声音冰冷的好似天山上的玄冰,“我不稀罕。”
汍儿跳下了台,不顾众人的反应,径直朝谷口的方向走去。
“若姑娘执意如此,便莫怪我等无礼了。”
那人话音刚落便从怀中摸出三根银针,对准汍儿的背影掷了过去。
汍儿闻及背后由银针带起的强劲风力,那银针速度之快竟不是自己可以躲去的,然而当她抱着必死的心等着银针刺穿她的肌肤之时,身后却传来了一片轰然尖叫声,她回眸看去,竟撞上了一潭如水似的幽深。
“抱……歉。”
风珉文的唇瓣只在瞬间便异常苍白了,唇角溢出的血丝显得触目惊心,他用劲了力气才对汍儿勉强牵出一抹微笑,而后阖起了眼闷声倒在了地上。
“谷主!”
“珉文哥哥!”
“谷主哥哥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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